云短,云长

承蒙“汗滴伞下土”之邀,三云儿在航旅网有了自己的新家。我出门左拐,拜访左邻,不禁忐忑起来,“滑雪”,咱小时候只下雪时打过“地出溜儿”,压根不会滑雪呀!至于“航海”,我是去年才玩帆船的小白,与海航达人相形见绌呀!哎呀呀,自愧弗如。还好我心眼活分,出门右拐,我敲敲右舍的门,这回喜不自禁了。“生活”可是个大箩筐呀,聊啥、去哪、咋做,嗯,心里踏实了。我说呢,服务民航旅客的网站,一定不光阳春白雪滴。

三云儿是我网名,亦是我的乳名,是为了对已过世父母的纪念。“一个心地善良的人”,也是我从前在博客上对自己的诠释,这次多了两个字,“无记”。佛教认为,人的欲望有三性之分,也就是说,欲望包括了善、恶、无记。无记介于善和恶之间的平常状态,所谓饥来食,倦来眠。过了“知天命”的年龄,对于欲望,似乎也理应“无记”。

前段时间,微信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一张1982年春节期间北京定量供应主副食品的简报,看着那带着浓郁的历史痕迹的数字,不禁慨然!读到花生每人六两,葵花籽每人半斤,芝麻酱每人一两,更觉心酸,往事一幕幕浮现。借此,说长道短,描绘云短,云长。

云短,云长

1982年春节供应的食品尚且捉襟见肘,那么如果是11年前的1971年呢,想必少得可怜。我人生记忆深刻的一次挨打就是1971年的春节前,而且与副食品供应的花生瓜子相关。

我小的时候是冬季入学,也就是说1971年的春节前我还没上小学,是个标准的学龄前儿童,那时我6岁半。由于我是个“小闲人”,于是我被委派去买春节副食品供应的花生和瓜子。

想像一下,一个6岁半的小丫头,手里拿着钱和凭证,排在长长的买花生瓜子的队伍里。估计她一定东张西望,手里的钱和凭证也一定晃来晃去,之后就把钱和凭证放在了口袋里?也许吧。总之,轮到她买时,钱和凭证已不胫而走,不翼而飞了!当然,那个小丫头便是我。

回到家,我被大姐一顿胖揍,屁股被打得生疼,眼泪汩汩地流淌,那也应该是我人生第一次挨打,且刻骨铭心。那个年代,吃上花生和瓜子是一年的渴望。

过了春节,我上学了,是个标准的小学生了。可在同学中,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她是和我一起排队买花生瓜子的人,她当时在我身边。于是我不客气的在同学与老师面前指正了她。说她偷了我的钱和凭证,她当然矢口否认。没过多久,那个女同学转学了,从此消失于我的视线。

“简报”上还说,1982年麻酱的供应量是每人一两。由于对一两的麻酱没概念,于是我走进厨房,特意称了50克芝麻酱,也就四五汤勺的样子。

芝麻酱,在食品匮乏的年代,它太好吃了,我小时候如动画片里偷吃香油的小老鼠,经常地“作案”。记得家里的芝麻酱瓶子被放到了高高的柜子上,可它时常被我惦记。我会先搬个椅子,再搬个小板凳,如此三下五除二,我便寻到“猎物”,于是眼睛放光,嘴里的唾液迅速聚集,手挥舞筷子麻利地在瓶子里一搅,瞬间嘴中已弥漫芝麻酱的香味。一筷子,两筷子,欲罢不能呀,那需要很顽强的意志力才能停下来。

家里的芝麻酱时常“缺斤少两”,我是家里的老小,也是重点“审计”对象。印象中,我似乎没有被家长问讯过,却时常接受二姐的“约谈”,她会正襟危坐,很严肃地让我坦白交代,没有证据我自然不肯承认。可姐姐毕竟是姐姐,而且她在学校是班长,对付从小就糊涂的我招可多了。她会说“不承认,你嘴角还有芝麻酱呢!”也不知道真有还是假有,记得我擦干净了呀,反正被她一吓唬,我只能招了。抑或她会说“桌子上有你偷吃芝麻酱时落下的痕迹!”如此一问,头上如打了个焦雷,我的小心眼迅速转动,这个细节一定下不为例,必须“手脚利索”呀。她最后的杀手锏是,“把嘴张开,让我闻闻。”然后说“满嘴的芝麻酱味,老实交代!”也不知她是否能闻出来,总之,傻乎乎的我时常招供。“小老鼠似的偷吃芝麻酱的行为,应该贯穿我的整个童年,直到1981年底,17岁的我穿上了绿军装。

1982年秋,我有了次探家的机会。尽管芝麻酱依然是特供食品,但托人并以高价可以买到芝麻酱了。我返回部队时,大姐生生地给我带了足足有八斤的芝麻酱。于是乎,我每天的早餐便是馒头并芝麻酱和白糖,以至于后来竟吃腻了。

“花生六两,葵花籽半斤,芝麻酱一两。”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。

云短,云长

后排左一是小学3年级时的我,左二是我大姐,左三是我二姐。前排的两个小朋友是我们的邻居。(请注意一下我的红领巾,它破了个洞。也请注意一下我二姐的左胳膊上的红卫兵袖标,那是时代的产物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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